像中國這種歷史綿長的帝國,不論是「傳統文化」或「文化傳統」,「文化」大部分是在混融交雜下,成為百姓日用而不知的事物;既難純化,亦鮮少一成不變。要指認什麼是「有中國特色的文化」,實屬困難。例如「中醫」,表面看似傳統醫學,但是,現今社會所理解的中醫,遲至二十世紀才變成吾等認知的樣貌。(讀者不妨參考雷祥麟的《非驢非馬(Neither Donkey nor Horse)》)。「農曆」,則是另一個例子,制訂現今所認知的農曆規則之人,乃是明末清初來華的西洋傳教士。也就是說,「中醫」與「農曆」這兩種最具中國特色的科學,剛好指出理解文化不在於鈎舉其特色,而在理解人們習焉不察的「文化」,究竟在什麼樣的歷史過程中被創造?在何種權力場域被再生產?換言之,文化原應成為人們建構生存意義的系統,而不應淪落為掌權者所任意壟斷或召喚的符號體系。